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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三百八十七章 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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辱国。现在随着倭军再度登陆朝鲜,这些声音一下子都没有,反而朝鲜国主以朝鲜官员上下连声请求大明爸爸速速调兵调粮支援朝鲜。
杨镐说了一通朝鲜战守之策,都深合林延潮之意。果真还是自己人好用。
林延潮道:“这一次虽说是起于宗室勋戚将海贸之事搅得乌烟瘴气,但倭人狡诈反复,未必肯一战而降,故而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将起打服!”
“不过战后必需重开东洋海贸,不然这一战就白打了,你与倭人谈判要着重这一点。”
杨镐道:“下官明白,此去平倭,还是在于以战促和,但听闻倭酋平秀吉狡诈反复,信口雌黄,不可以按常理度之,下官朴实之人,怕与他商谈会落于下风,还请阁老面授机宜!”
林延潮失笑道:“他既狡诈反复,你就不必跟着他狡诈反复,不妨以诚示之。”
“以诚示之?下官不明白。”
林延潮道:“两邦交往,不在于和而在于一个礼字。若得礼,和顺手可得。你若急切言和,反而遂了最凶最蛮者之意。”
“你划定规则与倭人谈判,无论他们如何折腾,咱们以不变应万变。如此他们就知道威逼利诱皆不可动摇于我,最后顺应我们的规则之下,与之谈判。大节寸步不让,小处则可出入,这就是本阁部当初与平秀吉打交道的办法。”
杨镐露出心悦诚服之色,当即向林延潮长长一拜道:“多谢阁老赐教!”
林延潮闻言点了点头。
杨镐走后,林延潮看了一眼户外,但见雨依旧下得很大。
不久陈济川又引入一名八九岁的少年,此人就是林延潮今日要见的第三位客人,是何等身份令他反居于外头的部寺大臣之上呢?
但见他低垂着脸,神情有些扭捏不安,衣裳也是湿了。
林延潮见了叹息不已,陈济川对林延潮道:“老爷,他就是丘师爷的遗孤,眼下给你带来了。”
丘明山曾是林延潮的师爷,后来投了钟骡子,操持漕运的事。丘明山后来病故,就留下了此一子,于是他写信托付给林延潮照看。
林延潮起身走到少年面前,微微屈身对他道:“今日时候不早,我多余的话也没有。你只要记得以后将这里当作自己家就好了。”
陈济川频频目视,但见少年似畏于林延潮威仪,或还是认生之故而沉默不答。
林延潮见此不以为忤问道:“你用过饭没有?”
少年仍是不敢答,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而这时很不巧地肚子里长长地咕了一声。
少年顿时窘迫得耳根子也是红了,而林延潮,陈济川见此都微微一笑。
“命厨房今日多作两个菜”,林延潮吩咐后,对那少年温言道,“洗了手脸,再换一身衣裳就来用饭,平日有什么喜欢吃的尽管言语就是,我记得你爹喜欢吃鲈鱼,想来你也如此!”
那少年闻言心底一动,不由大着胆子抬起头来,但见林延潮温和地笑了笑。
而这一幕已是暖了这少年心田,他垂下头用袖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
一旁的林延潮不由抚须微笑。
次日。
文渊阁。
三位阁臣议事之后,沈一贯先行一步告辞,而林延潮留在张位值房里喝茶。
张位道:“依仆之见,这次倭国再行兴兵,乃不满于上次兵败,却又不肯放过与我上朝贸易之利,故而是小打而不是大打。”
“所以不必劳师动众,需知道宫里传来消息,圣上对于东事再起已十分不满,连石大司马也遭训斥,恐怕弄不好连你我也要吃挂落。”
林延潮闻言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历史上第二次援朝之战,石星身为堂堂兵部尚书竟然沦落到下狱论罪的处境。
虽说天子念及他当年平宁夏之功的份上最终免去他死罪,但是还是病死狱中。而这一次石星只是吃了一个训斥,沈惟敬这大忽悠也仅仅是被降官一级罢了。
林延潮道:“说到底还是朝廷没钱的缘故,不过狮子博兔,亦用全力。这用兵之道,向来以势压人,未得其胜,先胜其势。”
张位抚掌大笑道:“宗海还是如此谨慎。”
说到这里,张位为难道:“可是出兵就要用钱,你看朝廷现在稍稍才缓过一口气来。杨应龙还在作乱,数月前这才劫掠了江津,南川二地。圣上震怒,四川,贵州的军政大员皆遭重斥。”
林延潮道:“次辅,杨应龙不过是肘腋之患,但若纵容倭国则易成心腹之患,再说只要能威服倭国,区区兵饷又如何能与每年流入之金银相提并论。”
张位摆了摆手道:“宗海,仆一事不明白,金银之物既不能食,也不足暖,何必费如此代价以本国之物产易于番邦外国之金银。”
“譬如本朝贩于番邦的织造,茶叶,瓷器都是精美绝伦之物,而一味贪羡金银,实难以益于国计民生。”
“当年有地方官向朝廷奏请漕粮折银,时户部尚书宋归德答说,太仓之储,宁红腐不可匮绌,一旦不继,何所措手?此为朝堂推为高论。”
林延潮知道张位所言也是当时士大夫普遍观点。
宋纁治户部时就是这个主张他说,宁可太仓里粮食,米陈腐烂也不可匮乏,一旦不继,朝廷就没有后备手段。
就好比银子,平日买来大米不难,但缺粮之时,必定米价暴涨,那时又能用同样的价格买米吗?
林延潮斟酌了一番言道:“次辅之言经国高论,这一次来此我正是要以此事禀次辅。”
“哦?”张位问道。
但见林延潮从袖子取出一白晃晃圆物搁于两人之间的案几。
“次辅,请看。”
张位取来此圆物放在眼前看了片刻,然后道:“此物乃银子所铸,中间似一个‘十’字,做工雕花也不甚巧,厚薄不一,不成形状。”
林延潮道:“这是佛郎机人的银币,我托人从广东购来。”
张位闻言抚须道:“原来是番人之物。”
没有看不起,也没有高看一眼,这就是不少明朝士大夫对待西洋之物的看法。
林延潮道:“听闻佛郎机人已是开始用器物制银,如此银币佛郎机人用来市贸往来,可少去切割称量之烦。”
张位寻思片刻,然后问道:“莫非宗海打算用东洋贩来的金银铸币?”
林延潮点点头道:“确有此意。前几年从倭国贩来不少银币,其国人称为银判,做工甚为精巧,我打算效仿用以流通,促商贸往来之用。”
张位道:“需如此大费周章?”
林延潮道:“据倭国消息,平秀吉一统倭岛六十六国,占据了不少金银矿山,并废除其国海贼,其用心不言而喻。”
“而本朝除了云南以外,皆不产白银。嘉靖年间倭国白银从海上流入本朝,以至于沿海不少海商逐利破坏海禁。而今反过来,若是朝廷将倭国之白银输入本朝渠道把握,如此不是将金银之物皆流入朝廷了吗?”
丰臣秀吉夺取日本政权,先掌握全国大的矿山,然后下达海贼禁止令,之后发动征朝战争,其用意很显然有利用手中掌握的大量金银与明朝贸易。
掌握了与明朝堪合贸易之权,即取得堪比于其天皇的法定地位。
林延潮也有如此打算,通过明倭正常贸易,杜绝本国海商与倭国走私贸易,将原本民间流入的金银统统掌握朝廷手中。
有此这官方贸易下源源不断流入金银,从而将铸币权掌握在朝廷手中,使中国从称量货币逐渐转换至银本位制。
张位想了半天,显然是一头雾水,于是道:“宗海,你是否说得再明白一些?”
林延潮笑了笑道:“次辅,本朝之初的钞钱,乃太祖用纸币取代金银所制,当时并不许民间使用金银,此为银禁,但为何最后却败坏呢?其因在于朝廷滥发钞钱,以至于民间钞钱泛滥,故而就不值钱了。”
“原先朝廷规定每十贯钞钱折银七分,如今一千贯不过折银六钱。钞钱之滥发可见一斑,以后百姓哪个再敢用钞钱。”
“故而要革除此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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